高昱:美国小学生学什么
旅美札记18
回到国内不久,女儿就上小学了。报到那一天,欢天喜地的把新书拿回来,语文、数学、英语,还有一本要求买卖的小学生必背古诗词。简单翻了翻,英语比较简单,数学是二十以内加减,也不难。语文对女儿则有些挑战,第一个学期要学会500个汉字,要背的古诗词,上来就是《长歌行·青青园中葵》《敕勒歌》——不是说这两首汉乐府和北朝民谣不好,而是诗中多有难字,比如“晞”、“焜”、“敕”等等,大家看着都眼生吧。
(图注:小学生也有足球队。图片来自网络。)
第二天,女儿放学回来,表情忧郁。她告诉我说,班上的同学,拿起课本就把课文和古诗读下来了;而且,前面座位的同学嘲笑她字写得歪歪扭扭,老师则在拼音本上给她的课堂作业批上了“字要写漂亮”几个字。上学第一天,对她就有了个不小的打击。
女儿的汉字是跟我在美国时学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会认三四百字,会写一百个字以内。在美国一年,英文倒是进步很大,但kindergarten(小学里的幼儿园,相当于我们的学前班)的老师从来不要求他们的书写,不会要求他们在格子里工工整整地写26个英文字母;而且鼓励他们把自己不会写的单词用字母拼出来,因此总是会错几个字母,老师从不去纠正。
我们居住的剑桥市,是波士顿旁边的大学城,属于马瑟诸塞州,小学生上课是没有课本的,每次都是老师当堂发几页纸。刚上学的时候,女儿所在的马丁路德金小学曾经邀请我们去开家长会,给我们介绍了每个年级的教学目标和计划,想来他们也是有所谓教学大纲的。后来才知道,高年级有教材,但课本属于学校,放在教室里,学生上完课不能带回家,第二年低年级的学生升上来接着用。学生也有家庭作业,但大多是读书写读后感,或者根据教材的主题,让学生去图书馆或上网查资料,然后写“论文”。
在我看来,中国与美国中小学教育最大的不同在于,美国学校对培养孩子读书能力的重视程度超过了传授知识,而中国则正好相反。女儿告诉我,在美国一上学,老师就会根据学生们的阅读水平,给他们分小组,每个小组都有适合他们水平的读物,这些读物来自学校的图书馆。每两个月左右,老师会重新考量阅读能力、重新进行水平分组。我的女儿一开始是分在最初级的一组,一年之后,她已经被调到最高的一组。跟他一组的只有一个来自瑞士的犹太男孩。临毕业前的最后一堂家长公开课,我在他们教室,亲眼看到那个瑞士小孩看的是一本厚厚的16开百科全书,他无比轻松地给我们读了一段关于恐龙分类的文章。很惭愧,我完全听不懂。要知道,他不过是个6岁的学前班学生。
美国小学的课程教育也遵循的是能力重于知识的宗旨。现在很多国内家长给孩子买了美国加州的小学课本,分语文、数学和科学三门。他们管语文叫Treasures,宝藏的意思。第一个单元叫“All about us”(关于我们的一切),第一课则是“我们与众不同”(We are special)。内容很简单,就是讲一个兔子Pam和一个小鸡Sam,一对好朋友一起玩,Pam也跳过小河,Sam不会跳,但它会飞。第二课的主题则是“是的,我能”(Yes, I can)编写者显然希望让孩子们知道自己拥有属于自己的能力、自己的个性,可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实现属于自己的梦想。
相比之下,我们中国小学课本的第一册,更关注的是学习拼音,学习“木字部”、“单立人”偏旁汉字的写法等等知识。即使是课文所宣扬的品德,也是热爱祖国、感谢老师、关爱同学、遵守纪律。不是说这些知识的灌输、个人在社会中道德规范的建构不重要,中美两国教育观的不同,确实对两国的国民性产生着潜移默化但又难以磨灭的影响。
6月份我趁着周日,带着老婆孩子又去了一次波士顿马拉松爆炸案的现场科普利广场(Copley Square)。尽管车水马龙,太平依旧,这里却已经成为波士顿人心中一个有特殊含义的地点。广场旁边纽约公立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有三个美国高中生拉起了一道长长的横幅,上面写着“What is your American dream?”向路人征集各自的“美国梦”。一个女中学生告诉我,他们正学到这一课,所以想到这个活动,最后征集来的“美国梦”会拿到课堂上讨论。
我看到,其中的一个美国梦是“生活在真正的社会主义国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