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正确的道德/蒋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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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人类不能创造真理

人类须知：真理是不能发明创造的。人类或许能够实现长生不老、成为完美生命等一切梦想，但是人类能力的极限就是不能创造真理。

真理在这个世界上必然永远存在，不可能为了人类专门创造出真理来。真理只可能发现，不可能创造，而且，谬误的数量远远多于真理，因此，如果人为设计出一套理论，包含真理成分的机会是很小的，除非此人有过人的思想能力，如亚当-斯密的自由市场理论。同时，即使是卓越的思想家，要让杜撰出的一整套理论和真理完全一样也是不可能的，其中必然有很多谬误。

因此，那些针对人而写就的宗教教义（《圣经》、《可兰经》、《佛经》等等）不可能是真理本身，从它们文字中频频出现兄弟、偷盗、家庭、国家等人类特有的概念就可以看出，在人类诞生之前是不可能存在这样的教义的，因此，其本身也就可能不是真理。儒家、道家等思想的基础同样不可能在人类诞生之前找到根据。同样，各国各民族的绝大多数习俗、传统只不过是人类祖先的思维创造或经验总结，在人类诞生以前是没有根据的，因此，这些传统并不一定是人类的最佳制度选择。

真理进化论认为这些教义、思想、传统为“无稽之谈”，而不是说他们错了，因为其中确实有极少数观点符合真理，如诚实、和平等，但是这并不是因为教义、思想本身是真理，而是因为他们和早已存在的真理有所重合。因此，人类的任务应该是找出早已存在的真理，而不是自己创造真理。遗憾的是，古代人民智慧并不高，缺乏科学的态度，创造出的宗教、传统等思想包含很多与真理相去甚远的地方，例如，几乎所有古代思想、传统都对个人自由保护不力，都歧视商品交易。

在宇宙中一切生命诞生以前，唯一的存在就是宇宙，只有宇宙是永远伴随真理的。因此真理必然在宇宙中，解读宇宙就是发现真理的最佳途径。既然宇宙拥有真理，它就是完美生命，就是神，就需要人类的尊重和爱。

这些思想、传统中或许有些是人类目前能够找到的最好的制度，但是这种不完美的制度并不值得去爱，因为这很可能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应该以批判的态度去对待教义、传统，努力探索真理，找到真正值得人类永远去爱的制度，建立永恒的制度（当然也可以称之为教义或传统）。由于真理是不随时间改变的，世界上不随时间改变的只有基本物理定律，因此，这些基本定律就是真理，就是人类建立完美社会的基础，就是永恒的教义，关键在于如何读懂宇宙的行为语言。

古代迦太基有句成语“不变就是完美”，如果一种存在不完美，任何使其永远存在下去的努力最终都会破产，人类努力保存很多不完美的传统，还将其中一些尊称为“文化”，但是，即使是文化也不能都永远保存，法律、制度也是一样，不论一代一代人多么努力地保存，绝大部分语言、文化、传统、宗教都必将消失，最多只能保存在历史资料中，就像是裹脚一样。能永远存在的只能是完美的制度。

第二节 祖先与后代权利平等

在当今人类社会，前辈总是受到尊敬的，后辈要改变前辈的制度需要花费很大的力气，一般而言，除非后辈的制度比祖宗订下的规矩好很多，否则是休想改变传统的，即使如此，也往往要经过大规模的社会动荡乃至革命。前人和后人之间在选择制度时应该是平等的，在选择制度时“忘本”是理性的标志。坚持一项传统应该是因为其正确，而不是为了“不忘本”。

不同追求者之间的欲望应该平等。父母不能为成年儿女做决定，祖先也不能为后代做决定，后代永远有沿用或不沿用前人制定的传统、法律的自由。完美的制度永远有优越性，值得珍藏的商品永远有价值，只要后人在选择时保持理智，就不会抛弃前人创造的好的传统、法律、文化，同时，如果找到了更好的，就可以抛弃不好的传统、法律、文化。

  人类应该将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当作各种可能性之一来对待。祖宗规矩的优势通常在于广为人知，从而降低了宣传成本，以及制度成型，从而降低了改变制度时各方利益博弈带来的不确定性。但是，要认识到，无论是宣传成本还是制度变更成本都是有限的，与探索完美制度所能带来的利益相比都是无限小的。

如果后代有了充分的选择自由，可能会增加犯错误的机会，但是取得进步的机会更大。对于这些错误，不能归咎于违背传统，而是认识到这是发现真理的必经之路，是因为对真理的掌握还不够好。如果对于违背传统犯下的错误横加指责，那么从中取得的成就又该如何评价呢？在尝试之前，两者之间并不是那么容易区分的。

犯错误也是后人的自由之一，既然前人在创建、修改传统时可以犯错误，后人为什么就不行呢？如果将相对损失定义为幸福损失占社会总幸福的比例。对于永恒的人类社会而言，制度选择错误的相对损失只会是无限小，因为错误总会在有限时间内得到改正。另一方面，发现正确制度的相对收益（所导致的幸福增量占社会总幸福的比例）会是一个较为稳定的百分比，因为正确的制度会被人类使用无限长时间。因此，无数个错误的制度选择也比不上一个正确的制度选择。在人类历史上，尝试过的性关系制度有很多（一夫多妻、一妻多夫、父母包办、抛绣球等等），但是最终认定个人自由选择（虽然其中还有很多种可能的制度）最好，可以预计，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信息透明、扩大选择集合（相当于统一市场）。

不过，问题也没有那么简单，真理是有限的，要发现并采用一个真理是很困难的事情，例如，人类社会终将统一，几乎所有国家的人民都认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难以实现。大家为了局部利益锱铢必争的结果就是所有局部都受到了损失，没有一个国家的状况会比没有国家更好，可是每个国家都要捍卫祖先留下来的国家、民族、传统、文化等垃圾，而且要求比其它的国家、民族、传统、文化得到更好的保护，这就使得人类社会的统一成为了不可完成的任务。

当然，改善社会制度的阻力既包括坚持传统的守旧势力，也包括既得利益集团。后者的决策虽然是自私的，但是还算理性，而前者则是非理性的。如果一个社会消除了守旧的因素，至少能够更加理性，社会进步的速度也会小很多。

  一个追求系统中有追求目标和追求方法之分，追求方法是为追求目标服务的，但是人类没有充分认识到这一点，将很多追求方法当作追求目标来对待，这会降低追求效果。

在人类社会初期，存在很多坏的追求方法，而且，由于对追求方法和追求目标之间的分别缺乏认识，公众舆论使一些恶劣的追求方法转化成了追求目标的一部分（子目标），这是历史给人类带来的巨大负担，扫除这类子目标是人类面临的巨大挑战。在性方面就有很多这样的子目标：性的羞耻感；婚姻获得了唯一的法律地位从而影响了契约的选择自由；禁止用性与钱进行交易。

虽然有“羞耻心的产生标志着人类文明的开始”的说法，但是，性羞耻心与文明在逻辑上并没有什么关系（尽管这在时间上有些接近），但是对方法错误、行为决策错误的羞耻心确实可以算得上重要的进步。现在的情况是，性羞耻心远远超过了对方法错误、行为决策错误的羞耻心，这很荒谬。也许，性羞耻心的完全消失未来将成为人类走向完美的标志，这也没有什么逻辑的关系，仅仅是时间上可能很接近。

历史悠久的国家面临的最大障碍是由糟糕的方法转变而来错误的子目标太多、太糟糕而且历史太悠久。但是发达国家也不能避免这一问题。例如，隐私本来是为了与平等、禁欲等坏的子目标取得调和的一种追求方法，而且远远不是解决这些问题的最好方法，但是隐私本身在一些国家已经成了子目标，而这是个坏的子目标，因为一个完美追求体系的一切资源都应该有迹可寻，应该尽量多地交换正确的信息，如果保密到无法查找，是不正确的。

在很多时候，小孩子对真理有很好的直觉。我曾问我八岁的女儿：你认为人类能够建造一个宇宙吗？你认为人类能够变成天堂那样的完美社会吗？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但是成年人中有很多人甚至想都不敢想。小孩子是没有性羞耻感的，为什么人类要发明出这么一个违背天性的概念？这体现出祖先比现代人低能得多。祖先们在错误地建立了家庭制度后，为了保护男女双方的忠诚又错误地建立了性羞耻观念。如果由现代人来建立制度，大约都会选择受到法律保护的契约制度，通过惩罚违背契约者来保护夫妻的相互忠诚。

人类要建立一个好的社会就必须跳出传统的束缚，需要承认祖先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但是更要清楚地认识到：祖先们比现代人差得远，为了改善社会，后人能够创造出比祖先好得多的制度，这包括传统、道德、宗教、法律等制度。当然，这种创造往往是渐进的，可能要几十年甚至几百年才能全部更换一遍，但是不能因此对祖先的规矩盲目推崇。

东方文化是推崇传统的，这大大降低了社会进步的速度，以至于近代社会的绝大多数社会进步都是通过学习西方制度取得的。要知道，祖先也有祖先，如果不是打破了更早的传统，我们也不会有儒家思想、道家思想。如果由一个现代人回到古代去创造社会理念，肯定要比孔子高明得多，为什么大家现在还要死抱住孔子的一些谬论不放呢？

现代人已经掌握了比祖先多得多的真理、方法、技术，所以，祖先的相对愚昧是必然的，不正常的是现代人对祖先的崇拜，很多几千年前的书还被字斟句酌，似乎人类中掌握了真理的人是几千年前死掉并且没有将自己的理论说明白的几个人，真要是那样，人类就不是在进化而是退化了。

第三节 传统道德之善变

变性手术与改变眼皮、乳房、肚皮、屁股、牙齿乃至指甲、头发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人的天赋权利。头发、眼皮和性器官都是身体的一部分，允许理发、整容却不允许变性实在是五十步笑百步。只要一个人愿意理发就能理发，只要一个人愿意变性也同样能够变性，这才是和谐的追求方法。但是人类在这一点上采取的道德截然相反。理发对男人是道德的要求，如果一个男人长时间不理发会面临道德压力；另一方面，变形是被道德禁止的。即使对于剪除毛发，有些就是合乎道德的，有些就不合乎道德，难道真理真的要具体到区分所剪毛发的位置、形状、长短乃至主人的性别、国籍吗？那样的话，真理一定掌握在一个存心折磨生灵的魔鬼手中。这种对同一类行为的不同限制表明了道德的两面派属性。

在整容方面，道德正在从原来的谴责立场撤退，原来谴责变性的人有些也转而去批评色情等其它“问题”了。如果道德是真理，就应该是永恒的。不能纵容道德在错误地打击、限制了无数人之后连一声道歉都不说扭头就走，改头换面后继续为害人间。在证明了一套道德是谬误之后，人类就应该对其产生疑心，大大降低它对行为的影响，这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都应该能够认识到的，但是，在当今社会，受过良好教育的传统道德卫道士比比皆是，动辄谴责同性恋、穿着暴露、色情等等，问题是，你们真的对这套道德那么有信心吗？如果错了，你们打算对自己、对别人如何交代呢？难道一转脸又去维护其他道德吗？一个人有一种信仰是一件严肃的事情，怎么能想都不想，那样是很容易助纣为虐的。

真理是普适的，也是永恒的，例如，在宇宙中，时空是连续的，这永远适用于所有追求者和空间中的任一点。当今社会的一些道德既随对象而变（两面派），从而违反了普适性原则；也随时间而变（朝三暮四），从而违反了时间不变性原则，这充分暴露了这些道德的非真理性。

东方的道德和西方的宗教都曾经在很多地方不断修改其立场，为什么人们仍然要相信一套朝三暮四的制度？在中国人看来，天主教禁止日心说、反对进化论并最终收回其立场的行为表明了天主教不是真理，那么，同样不断修改的中国传统道德为什么就是真理呢？为什么还要信奉呢？如果是因为周围的人信奉就要信奉，这就是大家一起犯错误而已，和西方人信教没什么两样。如果中国人能够客观地看问题，就会明白，西方宗教的问题和东方传统道德的问题是一样的，绝大多数都是谬误。

在宇宙中，强相互作用和弱相互作用能够实现粒子的重组，能够自由重建为任何一种可能的选择，而可能的选择数量是无穷无尽的。这表明，追求者有权利改变自己，这不仅包括改变自己的外观（整容），也包括改变自己的欲望，既然一个人能随意改变对工作、消费的好恶，也同样有权改变性欲望（同性、异性、双性）。变性、同性恋、性交易都是个人选择的自由，与吃喝玩乐一样都是人的正常欲望，不是不合理的存在，更不是应该消灭的存在，无论是道德谴责还是法律惩罚都是错误的。

人的肉体虽然来自父母，但是并没有义务保留，唯一要保留的是自己的快乐。如果有必要，人有权任意改变自己的身体。如果人需要调整为猪的外形才能成为完美生命，是没有必要拒绝的。生命的核心是追求方法和追求能力，不是商品、肉体、欲望，前者要追求完美，后者要随心所欲地调整，为幸福服务。

最后要说的是，东方的道德并非都是错误，其中最突出的是诚实守信，这是完美追求方法之一，但是，恰恰在这一点上，国人忘记得最多，不知中国人为何总是对传统“取其糟粕去其精华”。

第四节 创建幸福宇宙或幸福世界

人类能力的极限是不能创造真理，那么，人类能够创造宇宙吗？答案是肯定的，而且，这一工作等价于建立一个完美的人类社会。还可以考虑建造一个追求幸福的世界，也就是在各种制度下追求幸福，这样，真理进化论保证了其中必然会有完美追求系统，同时也能够尝试各种不完美的追求系统。这两项追求也是人类创造能力的极限。除了真理以外，没有什么比世界、宇宙更了不起了。

我在18岁时提出了一个问题：如何构造宇宙？既然现实世界中的各种物质结构都能人造，是否有人造不了的东西呢？最大的疑问就是宇宙。如果规模是主要问题，那么能否建立一个小的宇宙？将问题进一步澄清后，这等于是要为宇宙建立一个基本概念具有可替换性的抽象模型，使粒子、时空等概念都能够找到其替身，而概念置换后的概念间关系却保持不变。这是追求理论普适性的基础，也就是用相同的理论描述具有不同追求量、不同结构的追求系统。

人类无法一下子建造一个大宇宙，但是由于宇宙总是要膨胀的，只要有了一个小宇宙，就能膨胀为大宇宙。由于人类社会和宇宙的类似性，人类社会能够通过模仿宇宙成为完美追求系统（幸福对应于负作用量，人对应于粒子，市场对应于时空，消费与生产对应于正负电荷，价格分布对应于电磁场），从而使人类社会与宇宙具有相同的演化规律。

即使宇宙不是自我建造的，只要宇宙是从无到有建造的，人类也应该能建造，除非它的创造者（造物主）具有什么人类肯定无法具有的建造能力。但是，完美生命不会排斥其它生命具有自己的能力，人类如果建成了完美社会，也就成为了一个新的宇宙的造物主。

粒子可以做到的人类也可以做到。粒子的唯一优势就是掌握了真理，付诸实施后就建立起了完美的追求系统，一旦人类掌握了真理，也能建立起完美的追求系统。宇宙对社会不存在优势，至少没有不可克服的优势，最重要的差别在于真理的掌握。

宇宙是人类目前看到的最了不起的创造，人类一直以为这非人力所能为，但是，人类也能够成为造物主，在完美的人类社会中，很可能也会和宇宙一样演化出新的生命，那些生命在他们的初期也会认为他们的宇宙是万能的、无法超越的造物主创造的。

人造宇宙的关键在于制度差异，人类能否放弃各种各样的传统皈依宇宙之真理呢？真理规定了人类必走此路，但是人类现有的法律、道德、传统、宗教绝大部分与真理为敌，这是人类传统与真理之较量，除了真理以外，走向光明的有利因素是人类追求幸福、真理的天性，以及科学发展所逐渐带给人类的理性。

是否善良比是否幸福更加重要，无数个与制度进步无关的合法行为并不能抵消在制度方面犯下的罪恶。

　

第五节 对人类以往善恶观的评述

首先，那种“每个时期多数人认为对的就是善”的观点肯定是错误的，因为多数人的观点在不断变化，所以导致了道德、法律的变化。当然如果修改为“人类社会中多数人认为对的就是善”就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包含了未来生活在完美社会中的无穷多人口。

由于以前的善恶标准不断变化，很多人转而认为没有绝对的善恶（否认上帝、真理都是一种表现形式）。但是这是短视的，没有注意到善恶标准的变化仍然有一些共同的趋势。

首先是客观性。正确的善恶标准不以任何人类群体的好恶为转移，到目前为止，至少在大多数国家已经不以皇帝、贵族、主教、国家领导人等少数人的好恶为转移。稳定性指的是善恶标准随时间和空间的变化幅度越来越小，这和客观性有很密切的关系，善恶标准随国籍变化的幅度已经不大。例如，以前是的是非标准曾经以国家分界，资本主义国家的苗都不如社会主义国家的草，现在已经没人这么看了。但是，随家庭而变的趋势还是很明显的，例如，对中国人而言，自己的亲人犯罪总是容易被原谅的。

其次是自由性。人类在各个领域都在越来越自由，只有真理领域例外：真理正在越来越明确，自由度越来越小。这是因为真理保护自由（这也是真理演化出自身的途径），但是“保护自由”这一命题并没有自由，是绝对而永恒的。

第三是更具功利性。现在的善基本都是有利于增加社会幸福的，这与以往很多强调苦苦修行的道德差别很大。

基督教对于正确真理观念的发展非常重要。中国传统观念几乎从不认为世界上存在着绝对的善，只要自己属于多数人即可，这是一种民主观念，但是却是一种缺乏真理指导的民主，大约这也是东方文明的普遍弱点，因为东方的民主国家在政治斗争中都有些不择手段，将上台执政放在第一位，缺乏原则。

基督教除了相信善以外，还相信善是得到维护的（上帝的职能）。这有积极的一面也有消极的一面。由于真理并不干预人类社会的具体事务，宗教信徒们的生活方式往往过于被动，以为他们的生活就是真理规定的，实则不然，真理是让生命自己选择制度的，没有预先做出任何规定。但是，这也使得教徒们对善充满信心，能够坚持信仰，虽然绝大多数时候是错误的信仰，这仍然有助于发现并坚持真理，而东方文明在这方面有很大差距。

一些人将当前社会中的恶分为“道德的恶”和“非道德的恶”，后者主要指自然灾害。但是非道德的恶仍然和人类有关，例如，饥荒是由于人类没有积极改进人体构造，必须吃饭（必须消灭其它生命来维持自己本身就是不好的追求方法，吃素或吃荤并没有差别，正确的解决方式是从宇宙中直接摄取能量）。

还有一些人否认存在恶，这比认为“善是不断变化的”还要绝对，完全违背了世界的追求本性。很多宗教称人世的遭遇都是前生注定的，这与否认恶的存在相差不远（尽管恶有恶报并不等于否认恶，但是换句话说“恶报本身是善的反映”，所以说“现在的一切都是善的”也是可以的）。而且，真理认为一个人不同时刻的欲望是平等的，以前世作恶为理由惩罚未来无辜的我才是罪恶的。

有一种观点认为这个世界是“恶最少的”或者说“善最多的”，这是此前最接近于真理的观点，但是切勿认为人类社会尤其是当前人类社会是善最多的。假设人类社会能无限长期地存在，人类社会总体就会是“善最多的”，但是当今社会绝对不是。莱布尼茨说这个世界是“所有可能世界中最好的”，而真理进化论则是给出了具体的机制，指出完美追求系统的指数增长导致善在万物中所占比重不断增长，无限逼近于100%。但是需要认识到，并不是任何地方都是无限逼近于100%，自由必将导致几率起伏的不可避免，人类社会刚诞生不久，距离完美社会还很遥远，所以恶的比重还很大，这不是拒绝“绝对的善”的理由。

一种观点认为要从整个世界的角度看问题，而不是针对个人，这无疑是对的。一方面，善恶之间的平衡是动态的，善在不断增长，恶即使不是在不断减少，但是其所占百分比肯定是不断减少的。但是善的存在并不一定要恶的参照，完美追求系统中没有任何恶，但是仍然是善的（宇宙中的粒子们并不需要偷眼看看地球人等罪恶的追求者才能感到自己是善的）。一个无辜孩子在战争中死去是人类整体作恶的结果，真理的惩罚也是施加于整个人类社会而非具体的个人，而且，这里也会有几率起伏，有人更倒霉，有人幸运一些，但是从整个人类的眼光看肯定要比从个人利益的眼光看更准确。

一些人认为上帝赋予人类自由意志，这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如果没有意识到真理的绝对存在性，这一观念反而可能助人为恶（尤其是在上帝不会直接干预人的活动的情况下，而这种假设很可能为真，它符合真理进化论通过自由演化产生真理的基本观念）。

有人认为上帝的行为有不可测的一面，所以有些事件不能充分反映善恶的因果性，真理进化论则认为，这反映了自由带来的几率起伏特点。真理对一个追求系统的奖惩总是有充分的因果性的，但是对系统的任何一个局部都是有几率起伏的。

在一个好的社会中，每个人都应该明白：符合真理的生活就是善良的生活，这并不一定意味着更快乐的生活，但是善良要比快乐更重要，而且，如果全社会都是这样做，就一定意味着更快乐的生活。真理进化论指出，人类社会的真理是追求快乐，但是不是指每个人都去追求快乐，这一定是追求不到的，全社会的最大快乐一定要通过全社会的最善才能达到，也就是每个人都采用完美追求方法。

真理进化论认为，善恶除了和追求方法有关以外，还和追求目的有关，“道德试错者的善恶意图与进步性基本无关”这一论断只是针对特殊问题，并不具有普遍性。例如，一个国家采用正确的制度发展经济通常都是好事，但是如果目的是备战就未必了。好在完美追求目标非常简单：在选择追求方法时追求全人类利益的最大化就是完美目标。但是这并不容易做到，通常情况下，每个人都会偏向本国、本民族、本地区乃至自己的亲友，贸易保护、对家人的优待都属于这类情况。所以，在当今社会中，每个人不仅不能做到追求方法上的至善，也不能做到追求目标上的至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