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人体最亲/李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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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9

昨天晚上加班干活到十一点，之后，网上有朋友问我：你在干什么？我说：看黄色图片。他说：哈哈。看吧。而后就没有说话，很体谅我这种状态，不打扰我。实际上我确实在网上看人体图片。准确说，是美女们的裸体图片，身体各部位的清晰特写图片，以及做爱的图片。各式各样，应有尽有。罗素讲：参差多态是幸福的源泉。看这些图片，已经成为我工作之余的必修课。早些年看完是欲火焚身，而且难以自制，看的时间会很长。现在不同，虽然还是流连忘返，但不会沉迷而不能自拔，一般是看半小时到一节课的时间，也就下了。虽然兴味无穷，却能见好就收。原来看完以后有罪恶感，现在则只有赞叹，衷心的赞叹。

我发现，有的论坛里面的图片，有被专门打了包的，几百兆、几个G的都有，可以下载。也不需要付任何钱。上传者也不是一个两个人，应该说是海量的图片、海量的图库。根本上不可能看完。只要有时间，只要网络通畅，就可以尽情下载，倾情享受，欲罢不能，深深陶醉。这些图片，许多是高清晰、高品质的，实在美不胜收，令人赞叹。我于是生出无限的敬佩：收集和打包的网友，实在是下了很大力气，做了专业的工作，而且把自己的最爱无私奉献出来，供我这样不劳而获，免费享受，实在无私。我也收集了一些，却没有这种至诚的精神，拿出来供大家分享。

前些时，我有个说法：人体包含了最丰富的信息。为什么人要穿衣服，就是这个原因，把这些信息封锁起来，遮蔽起来。人体和人体隔离开来。这种努力，在人类历史上做到了极致。

近年来，人们在各种场合搞裸体展示。保护动物，搞环保，法国农民妻子抗议社会对他们的歧视，中国诗人想显示自己的存在，商家做生意，明星倡议爱护乳房，如此等等，大家都想到用裸体。人的身体，出现在各种场合，引起人们种种的争议。裸体从卧室进入大厅，进而上到大街上，在万众瞩目的球场上裸奔，在裸体主播的电视新闻上出现。在网路上无限流通，当然更是不在话下。许多人学网络，学电脑，所获取的第一信息，最重要的信息，其实就是人体信息，就是被称为色情图片的人体图片，当然还有三级片、毛片。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人有兽性，是因为道德堕落了？如果单从这个角度看问题，就唯道德化了。其实世界比道德更丰富，而且道德的最终解释权也不在那个指出这个问题属于道德问题的人手里。你让他讲，道德仁义礼在中国五千年文明史上是怎么演变的，各自是怎么一回事，他也讲不出个所以然来。道德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何以为道德，这门学问太深了，不是骂一骂、愤慨一下就能站住脚的。

人类形成几百万年以来，穿衣的时候很少。穿衣的时间很短。人类把衣服穿上身，相对于整个人类形成史来说，就好比一年当中，364天都是光着的，最后一天穿了衣服。所以，穿衣服，其实不是常态。难怪看到裸体，人们久久不能释怀。

人们本来是裸体相对的，这是本来面目。其实衣服遮蔽了真相，蕴藏了无穷的罪恶。所以看到裸体照片，我们恋恋不舍。因为，天体之间，其实人体最亲。

早些时候，我看到网上的青春美女的裸照，以及她们和男人的性交图片，总是非常嫉妒，恶毒的诅咒油然而生。会的，会骂这些美女。真贱，真无耻，又感叹世道浇漓，人心不古。她们怎么能面对这一切？怎么能面对她们的父母、师长、亲人？怎么面对社会？觉得不可思议。匪夷所思。时间长了，才逐渐觉得她们是自然的，是阳光的，是健康的，而我是心理阴暗。我巴不得她们的身体只给我看，巴不得她们只跟我搞。要是跟我搞，就没有这些不好的东西了。一个女人，要是不跟我搞，就是流氓，就是****，就是下流胚，就是不道德。一种小我情结，像一把匕首，把我的内心戳得千疮百孔，流血流脓。这种我执，相当顽固，难以软化。

这种偏执其实也是可以理解。因为嫉妒是民主的基础。由于衣服的原因，异性的身体信息，其实被垄断了。被谁垄断了？被有权、有钱的人垄断了。被强者垄断了。另外，由于衣服实现了个体对自身信息的保护和管理，成为个体最基本的防范工具。所以，当那些女孩在其他男人面前脱掉了衣服的时候，自然引起“我”的极大愤慨。这种愤慨，现在的理解，是一种误解导致的。它的发生，跟爱情一样，是非理性的，不可理喻的。爱情是一种变态的感情。比如说，一个女人，她跟这个或那个男人快乐地聊天，甚至打情骂俏，这于我没有关系。但是如果我暗恋她，她的这种作为对我就构成极大的折磨和痛楚，就是对我的侮辱。是谁变态了？是我变态了。那个女人越漂亮，越有韵致，对我的伤害越大。前者因为垄断，后者因为固着，结果都是心理的变态。

现在，由于我没有陷入爱情，所以能够理性的、自在的、平淡的看待和谈论爱情；由于我看了千百万张裸体图片、图片，所以平复了心里的嫉恨。现在我看裸体图片，只有赞叹。看到图片，则看到，那个男人其实就是我，是另一个我，是我的化身。他做，和我做，其实是一样的。我只有赞叹，没有嫉恨了。

看了那么多的图片，我对异性的身体相当熟悉了。我掌握了异性的最丰富、最私密、最贴近她的自我的信息。所以我很平和，很亲切，很亲近。我认为，这种状态更健康一些。比起看到异性的身体就晕倒要好多了。后者容易出事。网络新闻上总不乏这样的内容：二十岁的舅舅带五岁的外孙女看电视，把她强奸了。而他姐姐和父亲还要帮他隐瞒。为什么发生这样的事情？那个小伙子说，电视上在放亲热镜头，而他对于女人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所以好奇。

文明，用衣物遮蔽了那么多眼睛，却又让心灵，需要消耗那么大量的信息。罪恶在哪里发酵成熟？在衣服底下。所以我赞同，经常脱下衣服，在空气里抖动。我由衷赞叹：天底下，爹亲娘亲，没有人体亲。

当然了，我并不主张所有人都裸体。因为有些人的身体，确实并不好看。衣服能起到遮丑的作用。